#探寻城市烟火小巷#
街头豆腐摊蒸腾的热气里,藏着两千年的烟火气。
说起豆腐的来头,倒不是谁刻意琢磨出来的,
西汉淮南王刘安炼丹时,豆浆洒进石膏,竟凝出滑嫩块子,这无心之举,成了百姓桌上的宝贝。
往后的日子,这物件扎下根去。
宋代街市上,豆腐坊连片;
明清时,寻常人家灶上总飘着豆香。
逢年过节,北方人炸豆腐丸子,南方人做酿豆腐,红白喜事都离不得,图个“清白做人”的意头。
展开剩余91%文人也偏爱它。
陆游写“试寻野菜炊香饭,便是江南二月天”,里头的配菜常是豆腐。
其实哪需什么雅兴,一块豆腐,或煎或炖,裹着烟火气,
倒比多少大菜更懂中国人的日子,
不张扬,却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。
川菜里的"扛把子",成都万福桥边陈麻婆的拿手戏。
话说同治年间,陈春富在桥头开小饭铺,他媳妇陈刘氏脸上有麻子,炒菜却有一手绝活。
有回挑油的脚夫嚷嚷"要下饭的",她随手把豆腐往牛肉末里一烩,
撒上花椒海椒,那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,从此"麻婆豆腐"名号就传开了。
这道菜讲究个"麻辣鲜香烫",
豆腐嫩得能掐出水,牛肉末酥香,豆瓣酱红得发亮。
老饕们都说:"端起碗头先吹三口气,麻得舌尖打颤颤,辣得脑门冒汗,最后那口汤汁拌饭,巴适得板!"
正宗做法要先用郫县豆瓣炒香,撒把汉源花椒面,临出锅还得勾两道芡,讲究个"油多不坏菜"。
如今这道菜早不是当年"油脚夫的伙食"了。
您要是到成都,随便找家馆子喊声"来盘麻婆豆腐",师傅抄起大铁勺就开炒,那"滋啦"一声响,连空气都跟着冒辣气。
要我说啊,这菜就像四川人的脾气,火辣辣直爽爽,吃一口就忘不了!
打明代济南府就有的老味道!
早先大明湖畔的文人雅士在汇泉寺摆席,连按察使梁章钜吃了都直咂摸嘴,
说“此味杳不可追矣”,您说这菜得有多金贵?
做法其实不复杂,但讲究个“塌”字诀。
北豆腐切厚片,裹层淀粉再蘸蛋液,油锅里煎得两面金黄,跟穿了个金甲胄似的。
接着浇上鸡汤,撒把葱姜,小火慢慢“塌”进味儿。
出锅时外皮酥脆,汤汁浓得能挂勺,咸鲜里还透着股子甜丝丝,配碗白米饭,真叫一个“得劲”!
要说这菜为啥能成鲁菜代表?
关键在“本味”二字。豆腐用的是泰安山泉水点的,鸡蛋是自家养的芦花鸡下的,连淀粉都得是红薯磨的。
浙江诸暨的魂灵头,诸暨人办酒席头一道菜必是它,美其名曰“西施豆腐”。
这菜的来历跟四大美女之首的西施有关,当年越国战败,
西施姑娘临行前让乡亲们摆了几桌告别宴,其中一道“煎豆腐”被保留下来,
后来改名“西施豆腐”纪念她。
乾隆下江南时尝过这道菜,拍着大腿喊“妙哉”,连汤汁都喝得精光。
这豆腐切成小方块,配上金针菇、木耳、肉末、香菇,用鸡汁肉汤烩煮,最后葛粉勾芡,撒把葱花,香气能飘半条街。
诸暨人管它叫“荤豆腐”,因为里头荤素搭配,吃起来滑溜溜的,像西施的皮肤一样滑嫩。
老一辈说,这菜汤宽汁厚,舀一勺能挂住勺子,喝到嘴里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。
做法其实不复杂,但得讲究火候。豆腐得选嫩的,冷水里泡着防碎,猪油煸香肉末,再下笋丁、香菇,
最后倒高汤煮沸,葛粉慢慢调进去,勾成稠稠的羹。
诸暨人做这道菜,讲究个“热乎”,刚出锅的豆腐烫嘴,但大家抢着吃,边吹边嗦溜,嘴里还念叨“介好吃,再来一碗”。
广东客家人的心头好,这菜的来头得从千年前的中原迁徙说起。
当年老祖宗们揣着饺子情结南下,到了岭南没面粉咋办?灵机一动拿豆腐当皮,塞上肉馅煎得金黄,既解了馋又慰了乡愁。
客家人管煎叫“熇”,这“熇豆腐”一熇就是千年,如今成了东江流域的招牌。
豆腐得选客家土法做的,嫩得能掐出水,肉馅要三肥七瘦剁得黏糊糊。
用筷子在豆腐上戳个洞,塞满肉再封口,下锅煎到两面焦脆,最后拿高汤煨得入味。
咬一口外酥里嫩,肉汁混着豆香在嘴里炸开,再舀勺浓汤泡饭,能多吃两碗。
老辈人做这菜讲究“冬酿春吃”,冬天酿好冻在缸里,开春拿出来熇得滋滋冒油。
现在餐馆里都现做,但那股子乡愁味,还得是阿婆用柴火灶煨出来的最正。
客家人见面常问“食过酿豆腐未?”,这菜早成了游子心里的乡音。
可真是淮扬菜里的绣花枕头——看着金贵,吃着透鲜!
老扬州人提起这道菜,总要咂摸两下嘴皮子。
话说乾隆年间,天宁寺的文思和尚用嫩豆腐切出千根银丝,在清鸡汤里烫得舒展如云,这道"文思和尚豆腐"便成了盐商宴客的压轴戏。
如今淮扬师傅刀工更绝,一块嫩豆腐要横竖各切108刀,细得能穿针眼,配上冬笋、鸡脯丝,在奶白高汤里游得欢实。
"您擎好嘞!"
夹一筷子送进嘴,豆腐丝滑得像巧克力,鸡汤鲜得直往天灵盖钻,冬笋脆生生地应和着。
扬州老饕说这叫"吃个意境",我看是刀工把豆腐的魂儿都勾出来了。
如今这道国宴菜也飞入寻常百姓家,您要是在东关街的茶社点上一盅,
准能听见邻桌大爷用扬州话夸:"这个细软,真个是打嘴巴子都不丢勺!"
是山东曲阜孔府菜的招牌,传说汉朝淮南王刘安炼丹时意外发明豆腐,后经孔府改良,因孔子后裔官居一品得名。
这菜讲究个“食不厌精”,嫩豆腐裹淀粉蛋液煎得金黄,
里头藏着海参、虾仁、冬笋等十几种配料,
酱汁咸香微辣,回口带甜,筷子一夹表皮“咔嚓”响,里头豆腐“滋溜”滑进嘴里,鲜得人直咂摸嘴。
当地人夸这菜必说“杠赛来!”,做时更得“迂阔”着来,
火候、配料一样不能马虎,连摆盘都得整出“梅兰竹菊”的样儿,这才配得上“一品”的名头。
是道滑溜溜的江南菜,打盐城地界儿传出来的。
早年间当地人拿蟛蜞蒸熟捣汁,兑上荤油蒸成块,叫"蟹豆腐"。
苏州老饕说这菜明清时是文人宴客的体面,如今用咸蛋黄代替蟹黄,倒成了百姓家的"下饭神器"。
嫩豆腐切菱形块,在盐开水里汆得颤巍巍。
咸蛋黄碾碎了炒出金沙,咕嘟咕嘟兑高汤,下豆腐慢炖。
汤汁收得浓稠时撒把青蒜末,端上桌还"嘟嘟"冒泡。
舀一勺送嘴里,咸蛋黄沙沙的裹着豆腐嫩,鲜得人直咂摸嘴,连汤带水拌饭能干三碗。
盐城人管这菜叫"海豆腐",淮安老厨子讲究"潽"的火候,
汤沸了别掀盖,等豆腐起蜂窝眼儿再勾芡。
老底子杭州人都晓得,鱼头豆腐是乾隆爷御封的"皇饭儿"。
那年他在吴山淋成落汤鸡,躲进王小二家屋檐下,人家拿半块鱼头半方豆腐,
砂锅里咕嘟咕嘟煨出碗热汤。乾隆喝得眉毛都要掉下来,直喊"透鲜"!
这菜妙就妙在鱼脑熬出牛奶汤,嫩豆腐吸饱了鱼鲜。
鳙鱼头要选三斤重的,煎得两面焦黄,再跟南豆腐慢炖。
杭州人讲究"落胃",这汤头浓而不腻,撒把青蒜末,胡椒粉一抖,喝得人后脖颈直冒汗。
做法也简单:
鱼头劈开煎透,加开水猛火催出白汤,豆腐切块丢进去,冬笋香菇提个鲜。
二十分钟就能端上桌,配碗新米饭,保准你连汤底都要舔干净。
河南周口渔民邢文明早年捕到小泥鳅卖不掉,索性拿回家和豆腐同煮。
水刚烧热,泥鳅受不住烫,哧溜哧溜全往豆腐里钻,只剩尾巴在外头乱晃。
这事传开后,乡亲们管它叫“泥鳅钻豆腐”,后来借着貂蝉离间董卓吕布的典故,
摇身成了“貂蝉豆腐”,
泥鳅像董卓那老贼,豆腐是貂蝉的温柔乡,热汤一煮,全给“计”里头了!
这菜讲究个“活”字:
泥鳅得是野生的,在清水里养足三天吐净泥沙;
豆腐要选盐卤点的老豆腐,耐煮还吸味。
冷水下锅,泥鳅和豆腐慢慢升温,等泥鳅钻进去半截身子,再泼一勺高汤,撒把姜丝、黄酒,小火煨得汤汁泛白。
吃时用勺子一挖,泥鳅的鲜劲儿全渗进豆腐里,外头绵软,里头带点嚼头,再舀口辣汤,浑身直冒汗,真叫一个“得劲”!
江苏无锡的传统名菜,属苏菜系。
20世纪40年代,无锡迎宾楼名厨刘俊英改良家常油豆腐酿肉,
用本地“小箱”豆腐替代油豆腐,肉馅添虾仁,创出这道形似梳妆镜箱的佳肴。
豆腐块方如镜盒,金黄酥皮裹着嫩滑馅心,虾仁嵌顶如提手,故称“金镶白玉箱”。
这菜讲究荤素相谐,豆腐滑嫩,肉馅鲜香,虾仁弹牙,
裹着番茄酱调的琥珀色芡汁,入口先酥后软,鲜得眉毛要飞起来。
老无锡人夸菜好,总爱说“显到!”,意思就是“鲜得嘞!”。
如今这道菜仍是无锡人宴客的“面子菜”,
外地朋友来,老饕必点:“来盘镜箱豆腐,结棍到!”
嗐,甭管是麻婆的红油亮汤,还是文思的千丝清鲜,磨盘转着,日子就滚着。
您今儿下班拐进巷子,瞧见那豆腐摊白汽蒸腾,甭犹豫——‘老板,烫一块!’
砂锅咕嘟着端上来,您吹着气嘬一口,暖了胃,也熨了心。
老话说‘清白做人’,咱老百姓的活法儿,不就藏在这热乎乎、颤巍巍的一口里?
烟火熏着眼,心头反倒亮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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